fate《永恒》14
14《决心》
【您是想让我逃走？这恐怕不行……】
【要是那家伙找上门来，我来负责平息他的怒火，你就放心离开这里，走之前跟两位老人家打个招呼。】
征服王自信满满的笑容让路法斯产生了一线生机的期许。
【大叔，上一次您与他对战结果战损，那是因为他的侥幸获胜，还是……】
还是实力的碾压呢？
【那次输给他是必然，虽然很不甘心承认，可是事实上只要他拿出那把宝具，我的固有结界瞬间就会分崩离析，再强的战斗力也只能化为扭曲的画面然后无情的消失。】
征服王的声音仍然是高亢洪亮的，他没有丝毫为可能大概率再次输给对方而挫败亦或是担忧。
他看向脸色又变得不太好的路法斯，眼里充满了鼓舞。
【但是，届时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不辜负我军的期待，等跨过那个男人的身后，吾等将在无尽之海的岸边奏起凯歌。】
毫无胜算的豪言壮语，并非虚张声势，而是面对实力强大的对手毫不怯场的身为英雄的气概。
面对如此自尊骄傲的王者，路法斯虽然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想法，但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大叔，我们一起去时钟塔吧。】
【丫头，你是认定我会输给他吗？】
路法斯不好意思地沉默以做肯定的回答，这令征服王颇为不满。
不过对待小姑娘不能像当初对韦伯那样粗暴直接，不然他真的会在她的头上敲出一个好几公分的大包出来。
【身为王者，怎可明知对手会进犯而避之不战，如此懦弱算什么英雄！况且，我也不可能容忍那个男人无视我征服王的存在，把这个世界当做他的领土肆意妄为。】
【……】
————
上一次坐在屋顶上眺望远方还是几天前。
因为房子坐落于山丘的斜面，从屋顶上可以将深山町到海岸的冬木市全景尽收眼底。冰冷的空气非常新鲜澄净，海面被即将到来的黎明染成珍珠色，远远可见在海平面上航行的点点船影。
而现在，路法斯的沉重心境却与之前坐在这里的舒心惬意大相径庭。
风吹起零星飘散的雪花四处飞散，轻盈的身姿如讴歌黎明的精灵，如此美丽的场景，她没有闲情逸致去欣赏。
【路法斯，你一晚没睡吗？】
颤巍巍的脚步声从阁楼一直延续到屋顶，熟悉的长者慈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路法斯连忙起身扶住一把年纪走路都不稳却执意上屋顶来的葛连。
【葛连爷爷，您怎么上来了？】
他坐到她的身边。
【好久没坐在这里看风景了啊，以前我最喜欢从高处往下眺望，因为坐在这里感受着开阔的世界，承认自身的渺小，然后能从中领悟到不少的道理。】
葛连将慈祥的视线从远方收回来落到路法斯身上。
印象里，他的这个小孙女刚来到他们家里的头几天都表现地相当拘谨内敛，自从他的妻子玛莎与她一番倾心交流打开了封闭的心扉后，被赋予了【不必按照他人眼中的乖孩子那样成长，喜怒哀乐全部由自己掌控】的自由，她终于学会释放出自己的天性，开始变得开朗起来，有时候也会和他们开玩笑，撒娇，或者是淘气地待在屋顶上皮闹。
在他们的庇佑下，路法斯获得了无忧无虑的童年，可今夜不知为何，葛连感受到她似乎又变回了最开始因为害怕做错事而谨小慎微的战战兢兢的小姑娘。
察觉到葛连的眼神，路法斯低下头来。
她自己可能没有意识到，每次想要隐瞒什么事情或者是说谎的时候，她都会不自觉地低头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从小到大一贯如此，葛连很清楚，他的小孙女很不擅长说谎话。
【葛连爷爷，我可能要在柳洞寺多住一段时间，周末暂时就先不回来了……那边最近事情比较多，而且学校也在举办活动，我要排参加排练，所以……】
【原来是这样，难怪刚才路过你房间门口的时候看到原先那个小的行李箱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你把东西全都放入门口那个大行李箱子里了是吗？】
她在说谎，但是葛连没有拆穿她。
与那时的韦伯一样，他每次要去执行什么危险任务的时候也是一副欲言又止为难的样子。
但他从来没有制止韦伯，给予年轻人探险的权力，维护其保持缄默背后的尊严，只需在他回家后备上他最爱的小菜等着他就好。
对于路法斯，葛连依旧保持着沉默的态度。
他现在这把一碰就散的老骨头，就算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了恐怕也只会给她添麻烦而已。
【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家里的饭菜每天都会烧一两样你爱吃的。】
【嗯，谢谢爷爷！】
路法斯的笑容在葛连看来就像是硬挤出来的，就只是为了令他安心。
嘴角在笑，可她的眼神里明明难掩忐忑。
【葛连爷爷，如果大叔再和您喝酒的话，您一定要节制一点。那个大叔的酒量太夸张了，虽然我看得出来你们很谈得来。】
【路法斯，学校和柳洞寺那边的事情很棘手吗？】
多此一举的疑问，葛连并不对路法斯道出实情抱有期待。只是身为一位长辈对孙女的担忧，他仍然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
【有时候不必太逞强哦，做与自己能力匹配的事情就好了，如果是真的棘手的事情，记得多和其他同学交流，大家一起想办法说不定事半功倍。】
【并不是棘手的麻烦事，只是会稍微费点时间。您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把那些事情都尽快解决掉的，然后尽早回来看你们。】
不眠之夜过去，而往后或许会有数个如今晚这般心惊动魄的不眠之夜在等待她。
她拖着行李箱离开之前，始终没有告诉一脸担忧的葛连和玛莎夫妇她真正的归处。
就连征服王，大概也以为她是去投奔韦伯而被她搪塞了过去。
表面认可征服王的提议，可路法斯始终并没有打算真的离开这里。
在英雄王面前，她曾承诺会回到他那里。得知对方真名的她根本不敢想象要是那人知道她背叛逃离后大发雷霆的盛怒之火究竟会殃及到多少人。
她不是不想自由地生活，只是那样的代价太大了。要去赌吗？赌征服王在对方拿出宝具前就以千军万马之军势将之降伏，还是去赌那位阴晴不定的英雄王即便发现她离开日本也不打算予以追究……
路法斯知道，她赌不起。
被韦伯救下的她，却成为导致韦伯一直视为最重要之人的征服王再次离世的导火索，如此忘恩负义的行径，哪怕她苟活下来，残生也无法再获得半点快乐。
而当路法斯下定决心离开深山町一段距离之后，她才突然意识到，有一样对她而言弥足珍贵的东西被她遗忘在了书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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