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永恒》03
03《魅影》
黄昏的街道上，行人却寥寥无几。
神社祭祀的活动高潮迭起，人群几乎全数涌现于那里。而此时滞留在平民街道上的行人，或为不喜热闹的宅男宅女，或为手脚不便的蹒跚老人，当然，也有除此之外不令人省心的存在。
酩酊大醉的大叔们，那副游手好闲的样子，年轻的时候大概也是混子出身。
【麻烦请让一让。】
宽大的袍子披盖在女人的身上，她的头刻意低下，除非走近她的身侧才有可能看清她的容貌。与之擦身而过的醉汉先是被她身上的香味所迷惑，再转头看清她的侧脸后，歹意油然而生。
三人挡住了她的路，逼得她只能站在原地。
【去哪里啊小姑娘——】
油腻猥琐的笑声回荡在街道红绿灯的拐角处。
【跟我们一起去喝酒吧，那东西保证你会喜欢，哈哈哈哈！】
面对失态的醉汉们，女子沉默不语，直到注意到那抹自己一直等待的挺拔身影出现在了对面的街道，她才突然发出啜泣胆小求饶的声音，似乎只是为了引起那个男人的注意：
【请你们让让路…我不能跟你们走……】
听到了示弱的小姑娘的恳求，兴奋起来的男人们更不可能放她走。于是，因酒精而壮胆的他们开始对她动手动脚拉扯起来，执意想要将她带走。
余光一瞥，吉尔伽美什根本不在意。
对面街道发生的闹剧，那个演着戏求饶的女人，他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离开，对她的遭遇置之不理。
踱步走到公园附近，脚踩在落叶上发出了悉嗦声，一步步地往前走，直到对方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脚步停下，仿佛万籁俱寂，一切生物在未得到王的允许前，不敢吭声。
背对着光，加上对方有意披着袍子，吉尔伽美什还未能看清她的真容。
比起看清那掩藏在帽子下的美丽容颜，他对她自导自演的目的更为好奇。
【怎么也算是个英雄，就因为身处异时代就对这个时代的弱者被欺凌的遭遇坐视不理吗？】
女子开口埋怨道，嘴角却弯起了弧度。
【拙劣的把戏，那几个男人完全不是你的对手，摆平他们于你而言易如反掌，根本不必本王插手。】
【嗯？真是不错的观察力呢，英雄王——】
迎着男人的视线，女子抬起头，用手将帽子取下。
如深海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女子的容貌赤裸地暴露在男人的审视之下。
【你可还记得我吗？】
少女的美丽独树一帜，的确是难得可见的尤物，对于见多识广的英雄王，这般姿色并不足以令他神魂颠倒。
欣赏，甚至想要动情地占有——男人对女人本能的心思，却于这个场合不合时宜。
他见过这张脸，与之前在树林里所遇到的女孩几乎一模一样，却又与她有本质上的不同。
风情万种，谄媚娇柔，这般形容放于这张脸上，美则美矣，却有失其原本的气质。
原本……
哼，吉尔伽美什忍不住心中自嘲起来，他应当对她有所印象，才会记得她本身应有的气质。否定了其原本的气质，他却不记得自己何时与她开始有过交集。
思绪变得无法平静，但王的心思却与当时他遇见名为路法斯的少女不同。
冒牌货而已，他要找的是另一个女孩。
表面波澜不惊，实际上男人的心中有过一丝动摇。
这一点，女子心中有数。
哪怕他知道她并非真品，但看到这张足以勾起他无数回忆的脸，恐怕他一时之间也难以下手吧。
——不然，他早就杀掉自己了。
于是，她笑了笑，似乎想要扯开眼前男人遗失记忆中的漏洞，她正以更为直接的方式刺激对方的视觉。
娇媚地微笑着，她解开扣子，宽大的袍子从肩膀滑落到脚下。
半斜的肩口设计，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精致的锁骨清晰可见。她穿着属于他的时代的衣服，白色的长裙下，半边裸露的长腿于风起轻薄扬起的裙摆下的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翩。
摇曳着身姿，她向男人走去。
迷醉的画面，在夕阳的调和下成为了难以抵抗的魅惑。
无人能抵挡这般投怀送抱，在她走近他后，看着他，轻笑着开口：
【你想起来了吧，英雄王。我是你的妻子。】
一字一句，轻柔到极限。
吉尔伽美什看着这个无理又大胆的女人靠近，却没有动手。看着她的样子，他的脑海里涌现出一段令他难以置信的画面。
———身着礼服，在众人的簇拥之中，王与少女举行了圣婚的仪式。
被男人定义为荒诞不经的行为，却似乎真实地发生过。
虽然眼前的女子的妆容更为熟悉，可吉尔伽美什此刻想的却是昔日那个扎着丸子发型的少女。
这么一个女人，究竟如何能成为他的妻子——
女子踮起脚尖，轻轻伏靠于男人的耳畔。近在咫尺的距离，温热的吐息无疑是致命的催情剂。
【这副身体是你的，你想要我的话，随时都可以。】
【勾引男人的招式毫无新意，就这么点能耐么，蠢货——】
回应女子的，是冷酷的奚落，以及插入她腹部的短剑。
那绝不是男人随身携带的武器。只是考虑到在如此近距离下不适合利用王之财宝做远程攻击，于是便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开了门”，随意地取出足以穿刺对方身体的兵器即可。
虽然忍不住会想要多看她几眼，不过王的忍耐终究到了极限。
或许是因为记起了自己恐怕真的爱过一个女子，并将她娶回王宫，如此一来，他更不可能允许有人顶着属于他妻子的面容做这种令人不耻的龌龊之事。
假冒的女子，她的出现坚定了吉尔伽美什想要找到路法斯的决心。
谜底在她的身上，而绝非这个赝品。
一瞬间就能想明白的事情，吉尔伽美什下手干净利落。
女子顿时花容失色，从她的脸上不难看出她的意外。
没想到自己顶着这张脸，对方竟依然舍得下手，终究是她高估了这个男人的痴情。
然而——
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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