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永恒》40
40《深巷》
艾蕾……
她刚刚说了艾蕾吗？
的确，文献里所记载的冥界女神， 埃列什基伽勒才是她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刚才只是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冥界女神的名字叫成艾蕾会更加顺口。】
没有一星半点的与冥界女神互动的记忆，全凭过往的记忆机械地将某种牵绊印刻在脑子里，然后不受大脑控制地，那个名字就这么出现了。
路法斯很慌张，被英雄王这种眼神盯着，她感觉自己在接受审讯一样。
可是，无论她怎么去回想，她不记得有与艾蕾一起生活过的记忆。
【其实在地下室的时候，那条锁链……恩奇都的形象，我也有印象。白衣绿发，纤弱的身体却拥有如野兽般迅猛的攻击速度……可是，我也想不起与他有关的过往，那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提到恩奇都的时候，路法斯明显能感觉到，那双猩红的眸子里有光点跃动，而后很快回归沉寂，波澜未起。
想到友人的时候，他的表情总是能闪过哪怕一瞬的难以捕获的异样。
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什么呢……
【我没有欺骗您，抱歉……】
沉寂了片刻，那双打量自己的眼睛终于离开了她的脸，顺势看向前方。
【罢了。】
手在此被牵起，她的手心里已经冒出了冷汗。
【倒是个意外发现，本王没想到你有去过冥界。】
被他牵着往前走，看样子他并不打算追究自己无端提起过往记忆的蛛丝马迹。
或许他也与她一样，脑海里有名为爱瑞儿的女子，却不记得与她共同经历的事迹。
【冥界和深渊，哪里更可怕一些呢？】
【一边是不绝于耳绕莺幽谷的鬼哭狼嚎，一边是除了海浪外一无所有的虚无静默，你说呢？】
【……】
路法斯不知如何回答，通过英雄王对冥界和深渊的描述，无论是哪里都不是适合普通人生存的地方。
但既然英雄王对两地如此熟悉，想必他都有去过吧。
【现在的我无法想象，居住在深渊那种地方的时候，我每天能做些什么排解寂寞。】
【在那个根本不会有人会造访踏足之地，终日于虚空之中仰望黑暗，在不知时间流逝脱离时空的虚无中，你除了发呆以外无事可做。】
英雄王微含奚落的回答令路法斯产生了疑惑。
【可是，我记得后来取代创世神阿普苏为深渊王的水神埃阿，他也住在深渊里。苏美尔的创世神话里提到的，是否与您的时代有偏差？】
【埃阿住在深渊没错，可我不认为他会与无聊的你嘻戏耍闹。那柱神的性子严肃喜静，也不擅长应付女性。】
【所以我会不会是因为太孤独了，不暗寂寞跑到了冥界找冥界女神玩……】
【路法斯，神明可没你想的那样玩世不恭。以嬉闹的性子招惹他们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更何况，以前的你未必像现在这么开朗外向。】
英雄王打量身侧这个比他矮一头有余的小姑娘。她懵懂的眼神，以及看向新鲜事物时眼里散发的向往与新奇，他并不曾记得。
他的妻子，大概从不会以这般小女孩的目光注视他物。
语速稍作调整，在路法斯听来，英雄王说话时的平静语调恍若回忆。
【王城里有一间独属于你的房间，虽然本王不记得与你在那间房里的往事，可从房屋的摆设来看，以前的你既喜静又寡淡。】
【是吗……】
路法斯忍不住继续打听有关过去的自己的线索。
她也会想知道，自己以前究竟是一个什样的女子，又是如何俘获了这位桀骜不驯的王的心。
【以前的房间，和您现在为我准备的那间房相似吗？】
【风格类似，细节颇有调整，但大致无异。在你还是爱瑞儿的时候，衣橱里的华服和首饰很少被你使用，若无奴仆打扫，除了床以外的其他家具摆设恐怕过不了两日便可积灰。】
从那间房的布置便能看出，他为她准备的东西，她几乎不曾使用。除了那张床有睡过的痕迹，还有靠窗的彩色琉璃台。
她或许经常站在窗前，俯瞰外面的景色。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被他囚禁在金色的豪华牢笼之中，时越千年，他对这个女人的做法竟如出一辙。
【王……】
她看出了王的出神。
哪怕是稍纵即逝的追忆，她也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给她带来的不一样的情绪感受。
【您有记起什么吗？】
【路法斯，本王曾问过你是否有心愿。】
转移话题，吉尔伽美什没有想要和同样失去记忆的路法斯聊关于她过去那些破碎残影的心思。
停下脚步，路法斯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有些不明白的面向英雄王询问：
【我回答过，希望能完成您的夙愿，保全我亲友的安全。】
【若是抛弃对他人着想的心思，你可有只属于你自身的愿望想要实现？】
【您怎么突然……】
路法斯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总是临时抛给她一些令她猝不及防的问题。
【我没有……】
【本王允许你重新反悔回答，错过现在唯一向我祈愿的机会，日后我会毫不留情地剥夺你任性的意志。】
听到英雄王这么说，路法斯好像突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个男人，好像愿意成全她的任性了。
【我想要……】
话未说出口，路法斯突然感受到周遭的空气流动产生了异样。
依旧的平缓的流动，却夹杂着淡淡的魔力。
而在此之前，先于她更早洞察到异样的王，他的眼睛早已盯住了她身后的深巷。
【是……摩涅瓦吗？】
路法斯不安地向英雄王求证，得到了从对方眼神里传递而来的肯定。
【虽说解决这种繁琐小事是那些杂种们的工作，考虑到收割亡灵的星宿在本王手上，劳烦本王亲自出马也无可厚非。】
吉尔伽美什的眼里露出不屑的杀意，对付区区食尸鬼也罢了，可偏偏这些鬼魅们出现在他们出游的当下。
打扰王的约会，简直罪无可恕！
【我跟你……】
【留在这里，我很快回来。】
这一次，他拒绝她去见证杀戮。
好不容易做了回童话的公主，他不允许今日的她嗅到血腥的味道。
【……好。】
路法斯看着黄金的英灵消失在黑暗之中。
他给她的安全感强大到完全忽视夜晚独处深巷之中的不安与恐惧。而当身边的英灵离开之后，巨大的空虚与黑暗立刻抓住机会袭击她。
孤身一人的深巷，路法斯感到害怕，但她不敢往深巷外跑，因为她答应过他要留在原地等他。
夜晚的深巷，绝不会是孤身女性会选择途径之地。
此刻在这里出现的，无论是人还是鬼都同样可怕。
而此时，路法斯听到了从另一个拐角之地传来的由远及近的声音。
男孩女孩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听来并不像社会上的烂酒鬼。
直到他们从拐角那头出现，路法斯才看清了他们的脸。
三个身着其他学校校服的低年级女孩子，围绕着中间一直夸夸其谈玩世不恭的少爷气的男生。
那副玩弄女性，享受女孩对他夸赞的虚荣的模样，即使是在此人大病一场后也毫无收敛。
【间桐慎二？】
路法斯一眼便认出了他。
评论